负油价时代，全球新能源汽车产业“推倒重来”？

2020年全球新能源汽车最致命的一击，这次来自于国际原油的史诗级崩盘。

继美股熔断四次之后，2020年再一次见证了历史：WTI油价历史上首次跌入负值。

美国当地时间4月20日，由于新冠疫情大流行引发的需求大降，导致全球储存的石油严重过剩，WTI 5月原油期货结算价收报-37.63美元/桶，每桶暴跌55.90美元，跌幅305.97%，历史上首次收于负值。将油运送倒炼油厂或存储的成本，已经超过了石油本身的价值。

油价负值也就是说在原油市场中，为了让买家接货，卖家不仅不要钱，甚至还倒贴钱。

油价的下跌直接影响着新能源汽车市场的风向，尤其是当这个市场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强壮”的时候。2019年，全球车市仍然逃脱不了寒冬，这次显然新能源汽车市场也没能“逆势”。据美国EV Sales公布，2019年全球电动汽车销量221万辆，同比增长10%，根本无法与去年65%的高增幅相提并论。

而对本就不景气的新能源汽车行业来说，国际油价近来的低迷表现像是一记重拳，那感觉无异于“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又雪上加霜”。

01 产业政策不再严格，发展新能源汽车不再是车企第一要务

原油价格是汽车使用环节中最重要的X变量，历史上的几次石油危机给新能源汽车产业带来了驱动力。

1973年，第一次石油危机期间，原油价格从每桶3.011美元提高到10.651美元，彼时的美国和日本工业生产猛踩“急刹车”，原油价格的走高也导致了汽车逐渐向小型化和节油路线发展。1978年和1990年，第二次和第三次石油危机接踵而至，总的来说都是由于供小于求而导致的油价暴涨，同时也是引发了世界能源市场长远改变的诱因。

三次石油危机，让大家深切体会到了石油总有一天会消耗完的恐惧。迫于这种压力，各国都在积极寻找替代能源，开发节能技术。

美国作为当时的原油主要进口国，先行一步。1990年，美国加州推出了ZERO EMISSION VEHICLES（零排放汽车）项目，要求对汽车燃料排放和新能源汽车进行积分制管理。这一政策掀起了当代电动汽车史上的第一阵热潮，对于后来特斯拉等电动汽车制造商的高速发展起到了重要的助推作用。

另一方面，“减排”也是发展新能源汽车的另一大驱动力。

在欧洲，碳排放已经成为了一个硬性标准。2014年2月25号，在斯特拉斯堡召开的欧洲议会上，欧盟设定了一项当今全球最严格的汽车碳排放控制目标，这项改革法案以压倒性优势获得通过。根据法案内容，从2020年1月1日起，欧盟范围内所销售的95%的新车二氧化碳排放平均水平须达到每公里不超过95克，到2021年这一要求必须覆盖所有在欧盟范围销售的新车。

对于大众、戴姆勒这样的百年汽车制造商，违背了碳排放标准照样要被罚款。截至目前，大众已累计为排放门支付约330亿美元（约合人民币2289亿元）的罚款。戴姆勒也由于柴油排放门事件，指出了至少20.24亿欧元（约合人民币306亿元）的罚款。

而2020年，欧洲将迎来更加严格的排放标准，欧盟规定新车每公里排放的二氧化碳不得超过95克。超过这一目标，每辆车按照每克罚款95欧元计算。根据市场研究公司Jato Dynamics的预测，到2021年，由于不能满足碳排放要求而遭到监管机构的罚款金额可能会升至340亿欧元。

巨额的罚款并不是闹着玩，戴姆勒已经在2019年体会到了由于过多的罚款支出而导致的利润下滑64.5%。

严格的排放法规之下，燃油车“霸主”们纷纷开启大象转身。

大众集团表示到2024年，该公司将在电动汽车、混合动力汽车等领域投资600亿欧元，将在2029年底之前推出75款纯电动车型和60款混合动力车型。到2023年，宝马集团计划将新能源产品线拓展至25款，其中一半为纯电动车型。戴姆勒计划在2020年总销量中将插电混动和纯电车型的销量占比提升三倍。为达成以上目标，戴姆勒将继续扩大自产电池的产量，电动车型的动力电池将在三大洲7个地点的9家工厂生产。

02 “不要钱的石油”来了，发展新能源汽车的动因也没了

但残酷的是，发展新能源汽车所依赖的两大动因，都在或多或少地消散。

当人们满心欢庆21世纪第三个十年到来的时候，2020年并没有展现出足够的友好。

新冠疫情成为了开年的一只黑天鹅。年初，在中国经历大规模爆发之后，迅速扩散至全球多国，逐渐变成一场全球性大瘟疫，是全球自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面临的最严峻危机。截至2020年4月21日，全球已有220多个国家和地区累计报告超过230万名确诊病例，超过16万名患者死亡。

对于仰仗线下销售和全球供应链的汽车行业来说，销量的跳水和供应链断裂等问题汽车行业带来了空前的资金压力。

要知道的是，由于处于新四化转型的特殊时期，大举的电气化研发投入已经让大多数车企处于转型的阵痛期了。疫情到来之后，苦撑之下，降薪、裁员已经成为了车企自救的方式，活下去成为最紧要目标的当下，电气化的研发投入就不得不“往后稍稍（shào）”。

此外，在经济下行的前提下，传统汽车制造商的也在发出求生的抗议：作为新能源汽车背后推手的政策及严格的排放法规，或许也要松口了。

原本定于近年上市的大众ID.3，作为大众集团首款纯电动汽车肩负着达成欧盟排放目标的重任，眼下却将由于疫情拖慢上市的步伐。大众汽车集团监事、德国下萨克森州经济部长Bernd Althusmann表示：“若欧盟不考虑疫情影响，强行罚款，这相当于为德国汽车产业‘火上浇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