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个类似于小型社会调查的采访中,我们可以看到不同的“离开”范本,“念想”范本。但一些离开的原因是相似的,一些对北京的不舍,也是相似的。这些离开了北京的人们,他们去往了纽约、东京、墨尔本、泰国、上海、广州、成都、杭州、大理、常州,有的至今仍把Dream City视为北京,有的已深植于当下所在城市的生活。还有的离开了北京,又回到了北京。也有一些离开了北京,到了其他城市,又计划未来可能到新的城市生活。
有趣的是,一些人的Dream City,另一些人就生活在那里。
矛盾的是,一些人所认为的北京的缺点,但在另一些人那里反倒是优点。
人们自然地喜欢一座城市,在此安居乐业。也自然地离开,另栖他地。这些都是自然的。
北京对喜欢它的人们而言,一直是庞大的,包容的,多元的,野蛮与精致混搭的,主流与小众,“地上与地下”,都能和谐共存的。它接纳我们,塑造我们,孵化我们,安抚我们,同时也让我们在一些时刻深感疲惫和无力。
但这就是伟大的城市。它拥有庞杂的系统、职能与生命力,并在持续前行,进化,完善。让我们甘愿把人生最重要的时光留存在这里,或持续留存在这里。
让我们再次拥抱北京。无论你此刻就在这里,还是曾经在过这里。
徐怡菁
90后。广告业
目前生活所在地:上海
在京时长:2010年9月1日-2019年12月31日。近10年
离京时长:6个月
我在北京呆了10年,离开学校后住过东城区(东四三条胡同81号)、朝阳区(金台北街小区1号楼)。在北京时的我,是典型的理想主义文艺女青年,一手拿着苹果一手拿着面包,向往诗与远方,同时又却囿于昼夜、厨房与爱。
日常工作的状态——喜欢国贸CBD的忙忙碌碌和高效商业,也喜欢老北京城鼓楼的接地气,虽然很多有意思的店都“没”了,但夏天在胡同口和朋友们撸串对瓶吹的记忆还是爽快。
我为什么搬到上海?主要是个人生活意志的变更,想换个环境。从18岁到28岁,十年,我一直在北京学习、生活、工作、恋爱,经历了人生非常美好的一段。这十年我找到了人生的Believe,但也必须面对现实:北京于我“入场券”已经发完了。去日本休年假时,坐在森美术馆俯瞰东京,我突然做出了离开决定,坚决,快速。确实,就我所在的行业领域来说,有非常多的甲方爸爸/媒体机构/互联网平台base在北京。也有很多广告公司,不管是4A还是Local Agency或是新生的创意热店,北京的广告行业欣欣向荣百花齐放。这一点,北京的优秀无法超越。
但我还是想换个环境。来上海后,生活重新“焕发了新生”,我又找回了重新认识、了解一座城市的勇气和好奇心,这个过程非常奇妙。上海有很多优点,譬如气候和水土,食物,上海式的国际化与精致等等。但我也经常想念北京,某次在上海去44KW蹦迪,我还想到了北京的“招待所”。那次是跨年——我跟朋友们相约招待所跳舞,当时环境受限,门口不让发出噪音,避免扰民。所以大家见面都是默契地相互给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北京隆冬的凌晨,我们嘴里哈着热气,心里都很暖。
在北京没有什么心碎的地方。触动的话,可能是首都国际机场吧。
对北京的念想:
宋庄的一个独立电影基金——大学时代曾经在这里做志愿者,看的大部分独立影像作品都是在这里。今年生日打算回趟北京,前几年生日都会招待朋友们在“米店”一起度过!顺便推荐我的FOOD TOP 6 LIST,希望它们都能活得长长久久。
1、张自忠路米店
2、新城国际CBD里的进口超市:婕妮璐
3、新源里的大跃精酿啤酒-新源里菜市场-郁陵岛
4、安定门外的稻香村
5、青年路晨记烤鸡架
6、北锣鼓巷-五金
Dream City:
想去泰国生活,我爱清迈!
王二
80后。大理民宿老板
目前生活所在地:大理
在京时长:33年
离京时长:5年半
我是北京土著,生下来就住北京,一住就是33年。33岁那年的十一长假,我来大理找同学玩,她开了个客栈。就呆了短短一个礼拜,我就打算搬大理生活了。这个决定也很难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可能就是因为我在北京呆了时间太长了吧。33年,你品品。
为什么是大理?这里原住民占绝大多数,人们生活以农业为主,山清水秀,还那么文艺。当时也有人出主意,让我先请半年病假,看看是不是能在大理站住脚。但我还是义无反顾辞职了,于是洱海边多了一个理约客栈。
你说大理跟北京有啥区别呢?就好像下雨天,我躲在朝阳门地铁口避雨,人们相互挤着,谁也不愿意挨着谁,可是又更不愿意淋雨,只能凑合。大家都那么忙,谁也没空搭理谁。大理这边赶上雨季,能连着半个月下雨,但多是阵雨,来得快走得快。逛古城的时候,原本晴空万里,顿时就能来个瓢泼大雨。人们就躲在洱海门城门下避雨——能一块躲雨,就是同患难了。卖饮料的从泡沫塑料箱子里拿出一瓶啤酒,递给旁边的兄弟,两个人就一边喝一边聊。卖唱的也继续弹着吉他,拉起旁边的小姑娘一起唱。还有给陌生人算命的……整个城门下挤满了人,却其乐融融,像个大家庭。没人觉得拥挤。
这大概就是区别吧,没啥优劣,只是氛围不一样。北京更讲究熟人圈子,大理是一整个圈子。转眼也离开北京5年了,突然还真挺想念的,想啥呢?想曾经在每每夜幕来临,黑猫,线条儿我们仨就开始赶场子,去看各种演出,偏爱摇滚乐。我们一周至少看四场演出,凌晨4点还在MAO对面吃夜宵,第二天各自奔赴工作岗位,想想,那时真是年轻。据说MAO已经gone了,那些如数家珍的Live House们,不知道还剩下几个。我还想念一下班,直接从朝阳门打车到马连道的路边摊“张子”的大板筋来上20串,再来两瓶燕京,吃完直接去苏宁地下室的网吧干DOTA。一个月3000多工资,多一半都给了出租车。牛街的聚宝源据说开了分店,不知道吃顿涮羊肉还用不用排4个多小时。
想念的挺多,其实真正想念的还是朋友们。离开久了,只能在“朋友圈”看看他们,但那只是微信朋友圈,不是真正的朋友圈。反正你很难从我的朋友圈看到真实的我。想问问他们过得好吗,孩子好吗。想跟他们彻夜长谈,可是离开久了,共同话题越来越少。我知道见面也难无话不说。不如不见。
对北京的念想:
疫情结束了,咱也该回京看看。先来一顿烤鸭,大董,便宜坊,全聚德,哪家都行。说起烤鸭,凡是有朋友从北京过来,肯定是带两只烤鸭。虽是真空包装,坐了3000多公里的飞机,到了大理再经微波炉,烤箱,电饼铛各种加热,口感还是少了九分,幸得留了一分余味,聊以解馋。还要吃一顿老冯烤羊蝎子,必须是鼓楼西大街这家。工体必须去,再喊上一声“国安牛逼”。
Dream City:
就是大理。转眼也人生过半了,择一城终老,一定是大理。在苍山俯瞰,整个大理尽收眼底。“我也愿将自己埋葬在四周高高的山上,守望平静的家园”,海子这首诗叫《以梦为马》。
老齐
80后。酒吧老板/独立音乐创作
目前生活所在地:泰国苏梅岛
在京时长:18年
离京时长:3年
我是天津人。1999年来北京,一直到2004年,都生活在海淀区,住东北旺。2004年至2006年在西城区后海生活。2009年至2017年搬到了东城,分别住过雍和宫和交道口。我在香饵胡同开过一个蒸汽朋克酒吧Steam Punk——北京唯一一家蒸汽朋克风格酒吧,后来我的朋友幸菲跟她的买手品牌Miss Pelican加入,我们一半是酒吧,一半是Vintage。开酒吧时我过得特别懒散,晚上基本不睡觉,早上睡,下午起(工作除外)。最喜欢干的事儿是夜游午门,带上酒和朋友,骑上小摩托,从西华门到午门再到东华门,全程快乐飞起。
关于北京的优越性,那一定是开放与包容。但2018年我就想去泰国生活了,最终决定在泰国南部岛屿,这里可以建自己喜欢的房子。生活很随意,节奏很慢,我又开了一个新的蒸汽朋克风格酒吧叫X Punk。我没有想过继续回北京生活,作为游客可以,把我喜欢的地方都故地重游一下。年底或明年年初会回一趟,必须和老朋友继续夜游午门。
对北京的念想:
东北旺。我刚到北京时生活的地方。那时候的人更单纯善良,做事也更纯粹,不会急功近利。但在十几年前那个地方就已经消失了,变成了一个节奏更快,泡沫更大的高科技园区。
Dream City:
泰国南部的岛屿应该就是我接下来余生的家了。
Kubrickaaaaa
80后。Archive(时装档案款)售卖
目前生活所在地:杭州
在京时长:10年
离京时长:2年半
刚来北京我住通州,后来是东四十四条76号(北岛和芒克创办的《今天》的编辑部旧址),后来又回到通州,一直住在巴克寓所,直到离开。前通州阶段是一个单调的上班青年,穷,跟一帮同学合租,每天没有太多活动,偶尔进城看个演出。
东四十四条76号时期丰富了很多,上班就在几条胡同之隔的人民美术印刷厂内,也不加班,时间自由。江湖、MAO、愚公移山,蓬蒿剧场都在步行可到范围,所以只要一有喜欢的演出溜达着就去了,看完跟朋友路边摊吃个宵夜溜达着再回来,完全没有心理负担那种。五一十一就是属于音乐节的固定档期了。
那会也是social需求旺盛期,正好当时住的胡同房子有个天台,所以就干脆策划了一个“XX和她的朋友们”的活动,每周末都会邀请认识不认识的朋友来喝酒吃饭聊天,挺开心的。
后来跟男朋友分手,像条流浪狗一样又搬回了通州,回到了老朋友们的怀抱,换了新的工作,经常没日没夜加班,有点单调,时不时去宋庄朋友工作室看看。
那会儿的北京包容、丰富,野蛮的精致的、地上的地下的都可以在一起共存,像个大城市,也像个大农村,气质比较混杂。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合作的工厂、依赖的面料市场全搬走了,不得已才离开。伤心、纠结着离开的,像告别一个变了心的恋人一样。从知道要离开,到最后离开那段时间特别痛苦,大姨妈连着来了一个月没停过,真的是身体和心理上双重的痛苦。
目前搬来杭州两年多了,开了自己的店,卖自己喜欢品牌的Archive,但是对杭州这个别人眼中的好评城市仍然没有感情,也仍然不太熟。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浙江人,却不喜欢这里的食物,讨厌这里的天气,听不惯这里人们说话的口音,感觉自己像个孤独的外来者,是不是有点荒谬?跟曾经的北京比,这里还是太单调了,似乎大家都只顾着挣钱或者过舒适的好日子,温温吞吞的,不够野蛮有力。
回北京的念头其实一直没有断过。还是觉得,某一天会以一种合适的方式回到北京。想逛逛胡同,去次野长城。
在北京的心碎之地是“米店”,住东四那会常去的一家餐馆,分不清是喜欢他们家菜的口味还是因为喜欢张玮玮的《米店》,还是因为当时的男朋友。分手后,自己一个人会去,听着《米店》坐很久,那种情绪现在还记忆犹新。
对北京的念想:
1,大柳树市场。一直喜欢Vintage,记得09年那会在圈内“资深人士”的指引下知道大柳树这个地方,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几乎每个周末都会去,骑着小绵羊,有时候满载而归,心满意足,有时候两手空空,一腔怨气,但即便如此仍然不会丧失对下一个周末的期待。最难忘的摊位是进入市场第一个通道拐角处的军品摊,很多年代很多国家的军品都可以淘到;最难忘的人是一个穿得特别嬉皮的老大爷,没有固定摊位,常常坐在路边。各种单品他都能HOLD住,只要一上身矛盾都会变得统一;最得意也经常被我拿出来吹嘘的一次淘货经历是曾经用三十块钱淘到了一双margiela的羊皮短靴。在CdG 2020SS/2019AW/2019SS……这些概念占据我身心之前,我的心里只有大柳树的SS和AW。
后来知名度越来越大,好货越来越少,就很少去了,听说前两年整体都搬了,唏嘘,也怀念。
2,招待所。招待所开张的时候我已经离开北京了,一次都没有去过,它所代表的俱乐部文化是我过去鲜少接触过的,所以想去看看,疫情期间看它发起自救募集,看来也是艰难度日,希望它能坚挺下去吧。
Dream City:
想了很久,竟然没想到一个确切答案。我个人喜欢两种生活状态,一种是跟朋友有着特别紧密连接的,以这个标准的话那最理想的还是北京,因为几乎最好的朋友都还在北京。
另外一种吸引我的生活状态几乎是第一种状态的对立面,完全孤寂,像个孑然一身的异乡客那种,从这个角度的话我会选择东京。
不过第二种生活状态基本上是基于想象,没有长住过,一直住可能会疯掉吧!
方无行
60后。摇滚音乐人
目前生活所在地:成都
在京时长:29年
离京时长:1年
我来自台湾。在北京生活了29年——上世纪90年代初期来的北京,刚来住甘家口的新大都饭店,后来搬到了亚运村,之后又去了昌平住了两年。然后是二外边上的黄庄,后又搬回北边——北辰的一个小区。自2001年,就开始住在通州,分别是翠屏北里、新华联、龙湖蔚澜香堤、大方居。
90年代早期的北京,有各种Party,但没有Live House。我们音乐圈子当时常去的有马克西姆、CD Café 、日坛饭庄……使馆组织活动一般会在王府饭店那种有园林庭院的地方。后来住昌平,我也常去十三陵、官厅水库游玩。等有迷笛音乐节了,我们就都是常客了。三里屯我也老去。后来搬到通州,就不怎么“进城”了,周末会常到其他近郊度假,比如平谷。
北京有很多优点。人文荟萃,文化资源丰富。尤其搞音乐方面,仅仅录音棚,就不是外地所能比拟。有了足够数量的录音棚,才会源源不断聚集起音乐人才。
我离开北京的原因是感觉北京变了,不再有“古都”的风貌(当然这可能是个人感觉),加上物价、空气、水质等原因,才有了离开的想法。而且我所在产业的工作方式已经改变——网络上就能交流操作,即使不在北京,也不会影响工作。另外,当你把北京一套房一个季度的房租收入,拿到成都去支付一整年的房租,获得的是比北京大三倍的生活空间,也许你就会有想法离开。
我现在住在成都西郊,靠高原边陲,这里原来是三国蜀将赵云的驻扎地。离成都市区40多公里,开车1小时即可到市中心。周边很好玩,有古镇。有道教发源地——张道陵得道的地方,有中国西南地区最大的温泉区,还有海拔5000米的雪山。我最喜欢的中国文人之一——苏轼的老家,就在成都近郊。
目前我没有回京生活的想法。心碎之地是昌平。我在那里失去了太多,包括物质,和非物质。
其实我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从小离家,在不同城市漂泊。喜欢各种不同风貌的人文地理环境,不带任何成见的融入当地生活。这是一种乐趣。人生短暂,要及时行乐。在我的认知里,凡是能与摇滚为伍,并肩作战或与其斗争一辈子的人,都是非凡之辈,是修行者。也许这个信念太深沉,我总觉得自己得像个战士一般。漂流般的生活,似乎注定要如影随形跟着我,谁让我从小就是个ROCKER。
对北京的念想:
甘家口新疆村、百花录音棚、十三陵水库、Jazzya日料、通州运河公园、宋庄。
Dream City:
国内:甘孜的德格
国外:希腊圣托里尼
闰闰
85后。金融行业
目前生活所在地:广州
在京时长:4年
离京时长:2年多
在北京生活了四年吧,很长一段时间住在二环内(优越吗哈哈)。朝阳门北小街的多层小区,是租的房子,租房的时候看到房产证上购买时价格是20万,现在要1000万吧。住的和东四十条一街之隔,所以非常喜欢去各种“条”里散步,找到过让年轻人深夜心碎的酒吧、好吃的居酒屋、没招牌的咖啡馆、齐齐哈尔式烤肉、好吃的青岛家庭餐馆儿等等,还有住在胡同大杂院的人们,说着北京话瞎聊天——我最喜欢听。有次我路过一所深宅大院惊鸿一瞥,看到院里有棵高大的樱花树,正是四月,车一经过带起了风,满树樱花纷纷落下,我跟同伴都看呆了。
在北京的生活和普通的上班族也没什么区别,每天依靠滴滴出行,与现在在广州不同——我们中年人如果没有车,是件很奇怪的事情。大家都觉得广州更宜居,但我还是喜欢北京,文化演出这些碾压就不用说了,甚至连气候也喜欢。我喜欢四季分明的地方,能感受到生命的变化。每年春天,各种花,依次开放,在北京的我,就觉得很幸福。但广州永远都是绿色的树,好没意思。在北京去旅行也更方便呀,办签证福利多,国际航班多且便宜。
不过对大多数人来说,北京最重要的是机会吧——更多的大企业和就业机会。我没这么大的野心和抱负,从小在深圳长大,广州上学,去北京是因为爱情,离开北京也是因为爱情逝去。嫁给了北京男人,又离婚,听着是个让人心碎的故事哈,也确实是。
比如说,后来我们住在四惠东恒时代,那个小区里有好看的银杏树,我们约好了一个给大刊拍摄的摄影师来给我们拍婚纱照,结果还没等到秋天银杏变黄,就已经分开。我们的猫叫小熊,归前夫,很想它。我只能把它文在身上,还没文完,所以下次去北京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的小熊文完。
对北京的念想:
回到广州后,经常怀念北京,想吃芳草地下面超市里8块钱的恰巴塔面包,想吃东四民芳的鱼头泡饼(这道菜广州人纷纷表示听都没听过)。都说广州是美食天堂,我却觉得广州不思进取,北京的餐饮业这些年因为有一大批年轻人的努力,不管是商业模式还是创新能力都非常让人惊喜呀。离开了两年多,随口说出东南西北的能力已经丧失,再也不能说出“你往北边睡点”这种话,我现在是个不可能再生活在北京,又热爱(电视剧)着北京的人。
Dream City:
必须是纽约。啊,纽约。听说望京也有了个纽约式的“中央公园”,还挺想看看的。
竹子
90后。传媒业
目前生活所在地:北京。受疫情影响从澳洲又回到了北京
在京时长:10年
离京时长:1年
在北京呆过10年,一直读书,本科、研究生,生活主要集中在朝阳区,住过水碓子社区,后现代城。
读书的时候,经常去一些古代建筑或者文艺地方打卡,比如故宫,博物馆,艺术馆,老胡同南锣鼓巷,798等地方,有时候也会去听喜欢歌手的演唱会,去咖啡厅,去西单逛街等。
北京的优越性是生活方便,生活节奏快,娱乐设施比较多。可以第一时间接触到最新的消息,资源丰富,会接触到各行各业牛逼的领军人物,思想也会开放。可以说,北京是一座包容的大都市。
离开北京是为了更好的回来,因为在传媒行业工作了五年,希望能够勇敢一回,给自己放个假,去澳洲gap year 体验不同的人生,经历一些与你的人生毫无轨迹的生活。
当下我又选择回来了北京,因为疫情的影响,我暂时也无法回到澳洲,澳洲的生活更加自由放松,没有那么大的压力。生活节奏比较慢,但是生活也有很多不便,比如说出行没有滴滴,没有手机支付,叫外卖也不太方便。
在澳洲那一年我也时刻会怀念北京。
北京会让我期待,也让我触动。比如说,从前经常12点下班,那之后,我走在诺大的国贸CBD,会感触到自己是一个北漂。来了北京10年,打拼了10年,还是没有属于自己的一套房子,没有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
对北京的念想:
喜欢南锣鼓巷,还有中戏对面的景秀餐厅。大学时期,懵懂的我们经常去那里吃饭,听说很多中戏的明星也经常去,很火爆。我也经常去后海,骑着三个人的自行车,被微风吹拂,见证过婚礼,在酒吧喝过小酒,聆听彼此的故事。
Dream City:
澳洲小城市。或者上海或杭州
老木木
90后。装修设计公司老板。
目前生活所在地:常州
在京时长:10年
离京时长:4年
在京十年,在海淀中央民大读书的四年,是我人生中最快乐无忧的四年——养眼的妹子和无羁的生活成为了主旋律。毕业后,加入百度搜索,成为广大互联网民工一员。搬砖生活取代了学业生活,天通苑小区取代了民大宿舍,告急的发际线和通宵加班灯光取代了妹子和游戏。在互联网飞奔的时代,每个人都在努力奔跑,以适应不断变化的环境和工作方式。
我在新媒体崛起的时候,离开了百度,入职了金融行业去做BD,也离开了熟悉的海淀,离开了互联网扎堆的西二旗,离开了绚烂多彩的五道口,去往了“东富”的朝阳区。
新单位在朝阳SOHO,坐落在北京大动脉边上。早九点和晚六点这两个时间点,在25楼的落地窗前俯视着堵车的红灯,会映红了北京的晚霞。出门就是工体,或者打个车去后海,都方便,给了青春足够放肆的空间。
在我心目中,北京也一直就是这样,充满了无限的可能,只要你努力,多的是机会。年轻的我不懂这点的珍贵。回到三线城市才发现,决定你在县城或者小城市发展的不是你的努力,而是封闭的关系网和交际圈。人才不如关系,是最真实的写照。
朋友们,听句劝。除非真的没办法,想尽办法留在北京。爸妈很重要,梦想也很重要。而当家庭和梦想让你只能二选一的时候,你需要自己问自己,哪一个更重要一些,我选择了家庭,放弃了梦想,你呢?现在的我,31岁,做着装修的生计,偶尔想起在北京从事的职业,总觉得有些不真实。小城市的工作节奏慢,慢得都让你觉得在虚度光阴。
我把最好的十年留给了北京,留下了太多的回忆。它赋予了我太多可以跟人吹嘘的资本,偶尔梦里还会再回去,回到皇城根儿下徜徉四方的那个少年。
对北京的念想:
劲松有个木屋烧烤。当时跟喜欢的人一起去吃了很多次,东北女孩,特别爱吃烧烤,离住的地方也近。至今回想还是历历在目。
另外就是我们中央民族大学食堂。
Dream City:
北京
姜多美
80后。艺术业
目前生活所在地:纽约
在京时长:14年
离京时长:9个半月
一共在北京呆了14年。刚来时在朝阳区东辛店村里住了一个月,因为我男友上美院那会就住在这儿,大家称他“东辛店诗人”(汗)。后来一直住在朝阳区慧忠北里。结婚前后住望京西门子附近,我怀孕后就不上班了,决定搬去通州宋庄——我老公的画室在那,这样他也不用两头跑,我也不用通勤了。
生娃前就是标准的文青生活,去798看展览,二环内闺蜜逛街,胡同里各种吃吃喝喝聚会。当然还有熬夜和加班。不折腾年轻人怎么行,对吧?生娃后退居宋庄,生活的关键词变成了“双十一”、“年中大促”、“年货节”,还积累了很多装修经验,成为房东最喜欢的那类房客。后来自己弄了一个“Traveling Gallery”的项目,策划一些朋友的画展。我们每年下雪的当天会举办“雪夜诗歌朗读会”,大家吃着烧烤、轮流念诗,现在想起来都很怀念。
北京很大,能遇见各种好玩的人。北京也很深,我做纪录片导演的那几年,采访那些教授、专家、大咖们,他们能让你走进历史,周汝昌,袁运生、靳尚谊、胡因梦、章立凡、林洙、邬君梅……很多故事不能一一细说,他们让我对这个城市有更深层的理解。
离开北京是因为近几年每年都去美国,有太多的美术馆、艺术家……自然而然就动了想搬来生活的念头,还是想在艺术方面多学习多交流吧。加上孩子读书,心一横就来了。纽约对我们来说还是新的,开始交了些本地的朋友,比如去犹太家庭做客啊,饭前的祈祷、学德州扑克啊,都有一个我不曾了解的世界。等机票便宜的时候,我们随时可以回来。我想带娃去故宫、天坛、颐和园、长城这些古老的景点。在北京这么多年,很少去这类地方。
听北京Rap的时候,会一闪念想过回到北京。
对北京的念想:
五道营的藏红花餐厅。院里有一棵大枣树,夏天一片绿荫。那里也是我自己实践做“Traveling Gallery”的地方之一,老板李羊、耀扬夫妇也是我爱人小满的藏家,我也把更多的当代艺术家作品带到过这里展示。还惦记着建筑师金雷的“隐居乡里”民宿,做得很接地气又简约,影响到我把工作室的一部分改建为民宿,交了好多新朋友。我做咖啡,老公泡茶,聊艺术侃大山。
Dream City:
此时此刻的Dream City当然就是纽约。如果有可能,老了以后去中东或非洲生活一段,说不定也蛮好玩的。
inku
80后。互联网行业
目前生活所在地:东京
在京时长:6年
离京时长:5年
住过北京很多地方。兵马司胡同、平乐园、西坝河社区、甜水园公园五号。在北京前期,比较像探索阶段,认识不同的朋友,尝试不同的生活方式,去不同的夜店,不同的餐厅。到了中期有了自己的圈子,就在社交圈跟志同道合的朋友玩,一起去听演唱会,看电影,逛书店,旅行。
我那时候经常出没在三里屯,偶尔去一下五道营胡同。还有鼓楼东大街,草场地。
去北京前我一直生活在老家四川。到了北京后,北京为我打开了新世界(电视剧)大门。它很包容、多元,不同的生活方式、价值观都能和谐共存。那时候读了大量思想性很强的杂志和书,对我冲击很大,甚至是颠覆了我对世界的看法。
在北京,职场也相对公平。不需要太多人际关系,就能得到一份工作。工作后,北京让我实现经济独立,所以后来会走得更远,看得更多,又打开了新视野。
离开北京最直接的原因是雾霾。还有,就是我当时觉得北京慢慢变得陌生了,比如鼓楼东大街,后来变得不是我心目中那个鼓楼了。南锣鼓巷,也成了一个景点。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因为我生了一场大病,博弈了很久,没有好起来,就换了一个生活环境去治病。
我目前在东京的生活更独立,也更孤独。这是一个新的国家,我需要保证自己在经济上、精神上的独立自主,以及社交圈的重新建立。两座城市,东京,北京,有很多不同。北京的生活就是玩儿,在日本更多是为生活忙碌和反思。
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虽然可能很被动,需要我做更多的改变和妥协,但也会有我预设的进步。
在北京的念想:
五道营胡同的葡萄院儿餐厅
雍和宫
目的地酒吧
朋友的家
颐和园或者圆明园
草场地
the house
moma电影院
Dream City:
东京
注:以上受访人观点不代表本刊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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