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监管仓促落闸 马云失言并非主因

2020年10月24日阿里巴巴集团创始人马云一番剑指中国金融监管所导致的风波正在持续震荡，继多家媒体密集发声批判，到央行等四部门联合约谈，《网络小额贷款业务管理暂行办法（征求意见稿）》紧急发布，再到上海证券交易所决定暂缓蚂蚁集团上市，马云和蚂蚁集团在过去10多天里遭受了一场急转直下的挫折，中国金融界也正在经历一个关键的历史节点。

蚂蚁集团在风波发生前的上市进程一直顺风顺水，暂缓上市事发突然，但确实在证券机构的权责范围之内。按照《证券法》第24条规定，“国务院证券监督管理机构或者国务院授权的部门对已作出的证券发行注册的决定，发现不符合法定条件或者法定程序，尚未发行证券的，应当予以撤销，停止发行。已经发行尚未上市的，撤销发行注册决定。”

至于暂缓上市究竟与马云在外滩峰会上的犀利演讲是否存在直接的因果关系，目前仍然难有定论。不过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中国国内一直有加强金融监管的趋势。蚂蚁集团接受更严格的金融监管也是大势所趋，闸门的收窄只有时间或早或晚的问题。

中国证监会在回应蚂蚁集团暂缓上市一事时表示，“金融监管部门的监管约谈和近期金融科技监管环境的变化，可能对蚂蚁集团业务结构和盈利模式产生重大影响，属于上市前发生的重大事项。”

其所称的“近期金融科技监管环境的变化”，可能包括10月31日中国国务院副总理刘鹤主持国务院金融稳定发展委员会时所提“整治各种金融乱象”、“依法将金融活动全面纳入监管”等指示，以及11月2日中国银保监与央行等部门起草了《网络小额贷款业务管理暂行办法（征求意见稿）》。该文件被认为正中蚂蚁集团的靶心——大幅提高了互联网小贷的监管要求，其估值势将因之严重缩水。

在专业人士看来，意见稿中“小额贷款公司的出资比例不得低于30%”的条款是对网络小贷尤其是蚂蚁小贷量身定制的。这意味着蚂蚁近乎无限金融杠杆模式的终结，未来盈利前景堪忧。

风波发生前中国多家国内券商给予蚂蚁集团的估值都在2万亿元人民币（1元人民币约合0.1505美元）上下浮动，有望成为市值冠军，并占到科创板总市值的40%以上。蚂蚁集团如此庞大的体量，轻易便能搅动被中国高层寄予厚望的科创板的一江春水，一旦自身出现问题将会触发一系列连锁反应，甚至导致系统性金融风险，已经事关中国金融的安全与稳定，也会影响到普通投资者的利益。

不过，中国金融监管的落闸又未必完全是因为蚂蚁集团的庞大体量与估值。基于风波发生后的各方分析，互联网金融界长期存在着小成本高杠杆套利的现象，作为领头羊的蚂蚁集团的高估值背后存在着高风险，在中国加强金融监管的大背景下，包括蚂蚁集团在内的中国互联网金融的属性定位、经营模式、利益链条以及发展前景都将重新厘清。

作为局中人的马云，对于中国加强金融监管的趋势应该有所了解，甚至可能对于即将落地的《网络小额贷款业务管理暂行办法（征求意见稿）》也有所知情。

当然，由于蚂蚁集团上市早前一路顺风，只差“临门一脚”，如今紧急叫停确实事发仓促，也令人怀疑是否只是因为马云本人因言获罪。监管“亡羊补牢，未为迟也”，但是已经“亡”了“羊”。正如一些网友所说，“既然问题如此严重，为什么当初批准上市？”

这说明中国金融监管系统没有形成一套基于中国内外金融形势的指导性理论，特别是对互联网金融没有制定公开明确的规则，政策跟不上创新的速度，不能提前预防和纠偏。

不论如何，蚂蚁集团在其实际控制人、董事长、总裁三人被集中约谈后所回应的“稳妥创新、拥抱监管、服务实体、开放共赢”十六个字，应该正是中国监管部门希望达到的结果，也预示了未来中国金融企业与金融监管之间的一种相处共生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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