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首尔——他曾去欧洲的大学演讲,还上过英国杂志的封面。他的书被翻译成十几种语言。他曾经是CNN的嘉宾。
张进成(Jang Jin-sung)是国际上最著名的脱北者之一。他在2014年出版的回忆录《亲爱的领袖》(Dear Leader)令读者着迷不已,其中有作者自称亲历朝鲜前任最高领导人金正日(Kim Jong-il)举办的私人聚会的叙述,以及自己作为少数几个被选来为金氏家族撰写宣传文章的“知名诗人”是何种体验。
张进成近照。 YONHAP
但有两位女性说,他逃离独裁国家的英雄故事掩盖了一个秘密。两人指控张进成在叛逃至韩国后强奸了她们,还说他利用自己的名人身份玩弄她们。
其中一位脱北女性提起诉讼,指控张进成和他的一名助手强奸和其他性犯罪。另一位女性本周也站出来指控,接受了《纽约时报》(The New York Times)和其他韩国媒体的采访。她并未正式向警方举报张进成,并表示她主要是想表达对那位女性的支持。
现年49岁的张进成否认了这些指控,称他从未强奸过她,而他与第二位女性的关系是双方自愿的。他的助手也否认了指控,并以诽谤罪反诉了该朝鲜女性。张进成也威胁要反诉她,并已经起诉了最先报道她对他指控的电视公司。
该案现正由法庭审理。女性脱北者提出的两起诉讼正在接受警方调查,警方将决定是否发起检控。当局也在调查张进成助手提起的反诉。
随着“#我也是”(#MeToo)运动开始扎根,近年来,韩国有多位知名男性被判性侵罪成。该运动有助于揭露在专家看来该国普遍存在的性剥削现象。这种危险对朝鲜女性的影响尤其明显,因为作为叛逃者,她们可能发现自己几乎没有求助的机会。
2016年,张进成在韩国运营“国际新焦点”(New Focus International)网站,专门报道朝鲜新闻。同年,他对名不见经传的脱北者宋赛香(Sung Sel-hyang,音)进行了一次采访,她在首尔读大学期间开了一家童装网店。
宋赛香说她对他的关注既惊讶又感激。但她说自己从未出现在张进成的网站上。
相反,宋赛香在诉讼中声称在2016年第一次与张进成见面时,他将她灌醉,并要他的韩国助手将她送回家。宋赛香指称,该男子将她带到自己的公寓并强奸了她。
在另一起诉讼中,宋赛香说张进成一个月后在首尔一家酒店房间里强奸了她。根据法律文件,当她试图反抗时,他拿出一张她在床上的裸照,是他的助手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拍摄的,还威胁要把照片上传到她学校的网站上。
宋赛香在法律文件中说,张进成继续以照片为要挟,几个月内又三次强奸了她。据她的诉状,他还将她提供给两名他有意结交或寻求经济支持的韩国男子。
“这些遭遇让我感到羞耻,我以为没人会支持我,”32岁的宋赛香在接受采访时说。“对我来说,他是一个那么有权有势的人,我觉得自己没机会反抗他。”
这些年来,她和张进成一直有接触,但是上个月,她在韩国MBC电视台的节目中决定站出来。此后她对张进成和助手提起诉讼,促使警方展开正式调查。
MBC是第一个播出对张进成指控的电视台。此后,他在Facebook和YouTube上发表声明,强烈否认这些指控,并且发出挑战,“如果我性侵了任何女性脱北者,就请她们向警方举报我。”
宋赛香在首尔家中。 WOOHAE CHO FOR THE NEW YORK TIMES
今年32岁的韩国本土人姜海云(Kang Haeryun,音)本周称,她于2014年在张进成的网站担任编辑时遭其强奸。
“六年来,我一直试图压抑自己的创伤记忆,但我决定站出来声援宋赛香,因为我们这些强奸案的幸存者必须一起战斗,”姜海云在接受采访时说。
姜海云说,她所称的这起强奸案于2014年11月18日发生在张进成的一个朋友的公寓里,大约是在韩国开始“#我也是”运动的两年前。她说,她向两个朋友吐露了随后的事情。这两位朋友在接受《纽约时报》采访时证实了她的说法。
“她说他扑到她身上,她说‘不’,但他没有停手,”其中一位朋友哈娜·尹(Hahna Yoon)说。“我说那是强奸。”另一位朋友金贤庆(Kim Hyeon-kyeong,音)说,姜海云告诉她,张进成性侵了她,她因此辞职。
姜海云说,她花了好几年时间才意识到自己是受害者,她之所以从未报警,是因为她一开始面对张进成的名声感到无能为力,后来一直生活在自怨自艾中。
张进成否认强奸了姜海云,并在接受采访时表示,两人的关系是双方自愿的。
由于可能出现旷日持久的法律纠纷,姜海云不打算对张进成提起诉讼,但她表示,作为调查的一部分,她愿意接受警方的讯问。她说,她在接受采访时站出来是为了支持宋赛香。
近年来,韩国女性一直在推动追究性侵者的责任,但女性脱北者的困境却很少为公众所知。
政府数据显示,在逃到韩国的3.37万名脱北者中,大约72%是女性。许多人在危险的旅行中成为受害者。人权专家说,即使到了韩国,她们仍然容易遭受性暴力,尤其是来自其他脱北者的性暴力。
为女性脱北者中的性犯罪受害者担任律师的全素米(Jeon Su-mi,音)说,脱北者的社交通常局限于一个小圈子,在那里,性暴力受害者会感觉到压力,从而保持沉默。
全素米说,前高级官员、朝鲜集中营幸存者、作家和活动人士等知名男性脱北者在这个社区拥有巨大的影响力。一些人利用自己的身份对女性脱北者进行性虐待,尤其是那些刚刚抵达的女人。
“我看到过这些男人在晚间的酒宴上骚扰年轻的女性脱北者,然后把她们带到汽车旅馆,进行他们所谓的‘第二轮’,”她说。
宋赛香说,她的母亲在她五岁时就去世了,她在市场上卖帽子,直到2006年和祖母逃离朝鲜。她说,遇到张进成之后,她在韩国建立新生活的梦想变成了噩梦。她说她曾因为绝望,用香烟烫伤自己。
但宋赛香也说,张进成去年秋天介绍给她的一名商人已经成为她最大的支持者之一,两人相爱了,他鼓励她站出来。
张进成指控该男子操纵宋赛香做出虚假陈述,说自己是“媒人”,并表示对自己的指控是“骗局”。
“是她让我给她介绍韩国有钱人的,”他说。“我不是性罪犯。”
在韩国,张进成最著名的作品是那首令人心碎的诗《我把女儿卖了100块钱》,讲的是一位朝鲜母亲试图在女儿死于癌症之前为她找到新的家庭。
尽管张进成是最知名的朝鲜叛逃者之一,但他的传记却相对很少受到公众审视。例如,在英文版的《亲爱的领袖》中,张进成称自己是朝鲜的“桂冠诗人”,但多年来,其他脱北者私下里一直怀疑他是否曾经拥有这样的头衔。
本周,张进成承认自己从未获得过朝鲜桂冠诗人的称号,但他的诗曾受到金正日的赞扬。“我从来没有亲口说过我是朝鲜的桂冠诗人,”他说,但这与他自己的回忆录中的说法相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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