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叙利亚飞到加拿大需要多久?大多数航空公司都会说,不到12个小时——可这位来自自叙利亚的小哥Hassan Al Kontar,从大马士革到温哥华这1万公里,他“走”了整整9个月。
在此期间,Al Kontar在马来西亚的Kuala Lumpur国际机场一困就是7个月,靠着好心路人的施舍才好不容易活下来。不过,现在Al Kontar已成功移民加拿大,并定居在大温地区的阿伯茨福德。
(Al Kontar图自CBC)
他还有了一位“加拿大妈妈”,也正是因为她的帮助,Al Kontar才能自豪地“把加拿大称为自己的国家,与加拿大人称兄道弟”。
叙利亚战争暴发之前,Al Kontar还是阿联酋的一名普通的保险推销员。他几乎是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除留下必要的生活费,Al Kontar在阿联酋挣的每一分钱都被他寄了回去。
而战争是残酷的,更残酷的是阿联酋的移民政策:叙利亚战争刚刚暴发,阿联酋就拒绝帮他续工签,而Al Kontar心里非常清楚,一旦自己回国,飞机落地的一瞬间,他就会被强制应征入伍。
他也根本不想回国——“我不想成为杀戮机器的一部分,让我杀害自己的同胞、炸毁他们的房子,我实在做不到”。
于是,他一咬牙一跺脚,“黑”在了阿联酋。可政府2017年最终还是找到了他这个“黑户”,不过阿联酋政府在逮捕Al Kontar后,倒也没有把他送回叙利亚,而是给他塞进了一架飞往马来西亚的航班——当时只有极少数国家愿意“接收”叙利亚难民,而马来西亚正是其中之一。
(Al Kontar在机场 图自CBC)
但Al Kontar并不能在马来西亚常住——当地政府只给了他3个月的访客签证,并拒绝为他提供政治庇护。3个月时间转瞬即逝,而签证失效的Al Kontar又不得不在马来西亚打起了黑工。
就这样,一年时间过去了。为了帮儿子脱困,Al Kontar的妈妈卖掉了家里唯一一条金项链,而他自己也终于攒够了从马来西亚飞往厄瓜多尔的机票钱——在那里,Al Kontar有个亲戚,可航空公司前脚卖完票,后脚就拒绝帮他办理登机手续,原因也很简单:他没有去厄瓜多尔的签证。
Al Kontar还试图飞往柬埔寨,可刚落地不久,他就被柬埔寨的移民部扭送上了回吉隆坡的航班。
“在阿拉伯文化中,我是长子,我应该在家人需要我时照顾他们,可我的家人却在战火纷飞的日子里想尽办法帮我,这让我非常羞愧,”Al Kontar对CBC说到。
被送回马来西亚的Al Kontar既没有国籍,也没有签证,这意味着他甚至都无法走出Kuala Lumpur国际机场。他被困在了这里,身上仅有的积蓄也在之前全花在了机票上。于是,在接下来的7个月,他的生活几乎与汤姆·汉克斯主演的电影《码头》(The Terminal)如出一辙。
只不过不像电影,生活是残酷的。
(斯皮尔伯格导演电影《码头》,讲的是一个虚构国家Krakozhia的公民Viktor Navorski被困纽约肯尼迪国际机场,最终脱困的故事 图自维基百科)
整整7个月,他没法洗澡,没法洗衣服,困了也只能蜷在椅子上,或者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不像《码头》里那个幸运的Viktor Navorski,机场没那么多工作机会给他,在这里Al Kontar也没有收获爱情。他能在机场活下来,仅仅因为好心的路人时不时会给他买点吃的和咖啡,让他不至于饿死在这里。
Al Kontar手上唯一值钱的东西可能就只剩那一部手机。他给几乎全世界所有愿意帮助难民的组织、大使馆和外交部都打了电话或发了邮件,但在这7个月里,几乎没有任何回复。无奈之下,他也只能通过社交网络直播他被困在机场的日子。
他的直播贴在网上引起了广泛的关注,而且7个月以后,Al Kontar倒是从机场出来了,只不过先于各种难民援助机构一步,马来西亚政府先找到了他,然后把他扔进了大牢。
(Laurie Cooper与Al Kontar 图自CBC)
但Al Kontar之前的“自救”也并没有白费。住在加拿大BC省惠斯勒的女子Laurie Cooper在网上看到了Al Kontar的经历,然后在众筹网站Go Fund Me上发起了对他援助的众筹。在Al Kontar被困在机场期间,Cooper还给拜托世界各地的旅行者,在路过马来西亚机场时,给他捎去的钱和食物。
在Kontar蹲监狱的时候,Cooper也继续为他的安危奋战着。她找上了BC省穆斯林协会,请求一起合作赞助Al Kontar以难民身份移民加拿大。在征得协会同意后,Cooper随后聘请了律师,开始与加拿大和马来西亚当局谈判。
(在惠斯勒的Al Kontar 图自CBC)
谈判进行得非常顺利,Al Kontar不久后成功移民加拿大,在BC省大温地区的阿伯茨福德定居下来。他还有了一份工作,现在他为其他难民争取权益而战。
在接受CBC采访时,Al Kontar回忆起了他刚来加拿大的那一周。在一处惠斯勒的小屋里,他和Laurie一家一起过圣诞节,捧着热咖啡,看着窗外的雪慢慢落在地上。穿着新衣服的Al Kontar高兴得像个孩子,好几天都没睡着。
“成年人的世界里本来没有童话,”Al Kontar说,“但在我的世界里,童话故事成真了,我在加拿大有了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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